和平人方華赴延安參加“七大”記述
和平人方華赴延安參加“七大”記述
作者:方華
照片說明:1986年1月間,黨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到茂名視察時會見了原茂名市委書記、茂名石油工業(yè)公司黨委書記、中共廣東省委顧委委員方華同志(廣東和平縣人,圖右)。方華是于1942年赴延安出席中共”七大“時與胡耀邦認識并成為故交的。
1938年3月,中共中央政治局決定適當時候在延安召開黨的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。1939年11月前后,中共廣東省委在韶關召開第四次擴大會議,選出廣東出席“七大”的代表。1940年前后全國各地的“七大”代表已陸續(xù)到齊,而正式會議卻在1945年4月23日至6月11日才開。這次大會經過四年的準備,全黨在思想路線、政治路線和組織路線上都得到了統(tǒng)一,全黨的團結達到了空前的高度,因而在大會之后,全黨執(zhí)行“七大”制訂的路線,很快就取得抗日戰(zhàn)爭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。我被選為“七大”代表,參加了這次偉大的會議是黨給我的光榮。對此,我是永遠忘不了的。
方華故居
當時,廣東是黨還是地下黨,我沒有參加省委在韶關召開的第四次擴大會議。我被選為“七大”代表的事是到皖南新四軍軍部集中后,由古大存同志轉告的。
記得,1939年9月間,尹林平同志來和平,向我傳達了當前的政治形勢,說國民黨開始反共。因我在和平比較暴露,組織上決定讓我撤退。為了免受損失,要我做好三件事:一、選好縣委的接班人,交代好工作,盡快離開和平到中心縣委待命;二、對現有的黨員進行一次審查;三、把黨員訓練班籌備好。我完成上述任務后,于10月初離開和平到龍川中心縣委。11月末,尹林平同志在省委開完會后來到老隆通知我,說組織上決定我送我去延安學習,時間半年。1939年12月10日,我按尹林平同志指定的時間、地點和聯(lián)系暗號到韶關找到了省委領導人。當時的省委書記是張文彬同志。他要我匯報和平的工作。我講了兩個多小時,他給我很多鼓勵。第3天,經過組織布置,我便與香港來的代表周小鼎一起坐火車到桂林八路軍辦事處報到。在去桂林的火車上,國民黨的憲兵檢查了兩次,都被我們應付過去了。
我們找到桂林八路軍辦事處的當晚,聽八路軍辦事處副主任石磊同志說,武漢淪陷后,從廣東去延安只剩下由重慶經西安一條路了,但這條路也不安全。自從國民黨發(fā)動第一次反共高潮后,對去延安的同志都嚴加限制,多方刁難,甚至加以扣押、殺害。因此,要改變路線,只好把你們先送到新四軍軍部。
1939年12月中旬從桂林出發(fā),由桂林到新四軍軍部這一段我們都化裝成新四軍戰(zhàn)士,由周恩來同志身邊的工作人員龍飛虎同志護送。我們坐上裝軍衣的大汽車,龍飛虎同志掛上國民黨少校軍銜,坐在車頭的位置上。經過湖南的衡陽,江西的吉安、南城和上饒,浙江的開化,到安徽的太平(即黃山)。從太平到軍部這段路不通汽車,我們步行了兩天到章渡,第3天才抵達云嶺新四軍軍部。那時,古大存、區(qū)夢覺和吳有恒同志已先到達了。
到軍部集中的有南方局和東南局的40多名代表,組成了南方代表團。團長是古大存同志。當時廣東的代表是古大存、區(qū)夢覺、朱榮、方華、唐初,香港的代表是吳有恒、鐘鳴、周小鼎、周材、何潮。還有一個楊尚奎同志(粵贛邊特委書記),他沒有和我們一起出發(fā),他是以后經重慶到延安的。
當時日寇為了阻止新四軍渡江開辟根據地,對長江封鎖甚嚴。因此,我們在新四軍軍部住了一個多月等待渡江。在這段時間,代表團組織我們學習《社會發(fā)展史》和《黨的建設》。并開始過較嚴格的組織生活。那時項英(當時的東南局書記和新四軍政委)和陳毅同志都曾給我們作政治報告,對幫助很大。
1940年春節(jié)前,我們探知日寇放松了對長江的封鎖,便于臘月20日左右從軍部出發(fā),開始了長途行軍。首先由軍部派部隊護送我們乘木船過江。那天正好大刮東南風,很快就把我們吹到江北,順利地到達游擊區(qū)。臘月30晚,我們過淮南鐵路,到達安徽定遠縣的新四軍江北指揮部,見到中原局書記劉少奇同志。當時因為我黨開辟華中敵后根據地遲了一步,國民黨有相當多的部留隊在敵后的江蘇、安徽的廣大地區(qū),搞所謂“曲線救國”等等,壓制了我軍力量的發(fā)展。當時淮南、淮北根據地都在初創(chuàng)時期,主要是在軍事上打擊日寇和國民黨頑固勢力,華中的根據地還沒有連起來,我們不得不在準南、準北等地與敵周旋,抽空學習。我們學習了《論共產黨員修養(yǎng)》(油印本)。少奇同志在百忙中給我們作了幾次政治報告(或談話)。這段時間我們還兩次下基層幫助工作。但兩次都被劉少奇同志找回來,說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安全到達延安。到7月初,我們才進入魯南到達一一五師部。師政委羅榮桓同志及代理師長陳光同志都為我們作了報告。到8月間才從師部出發(fā),越過狙萊山和通過津浦路,經太西、冀南,過平漢線,抵太行山八路軍總部。時值百團大戰(zhàn)后期,戰(zhàn)斗非常激烈,彭德懷同志還抽空為我們作政治報告。因為同浦路過不去,我們就在總部呆了一個多月,然后才跟隨徐向前同志一起通過同浦路到達晉西的呂梁山區(qū),再渡黃河,到達陜北的綏德。再從綏德走了六、七天的路,終于勝利地到達延安。那時已是1940年的12月了。從桂林出發(fā),經過華中、華東和華北的廣大游擊區(qū)和根據地,歷時1年,行程1萬余里。在路上也有幾次碰上戰(zhàn)斗,兩次遭到敵人襲擊,但代表團的同志在我們的武裝掩護下無一人傷亡,全部勝利到達延安。這不僅說明中央決定走這條路線是安全的,而更重要的是使我們看到全國大部分的敵后根據地,學習到不少在敵后搞武裝斗爭的經驗,提高了對毛主席路線的認識,這都是為開好“七大”作了極好的思想準備。
我們南方代表團抵達延安后,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李富春同志接見了我們。當天下午,便把我們編入黨校47班;那時已屬隆冬,天氣很冷,但到了中央所在地后大家都感受到革命的溫暖,心情都很愉快。
原準備開過“七大”之后,我們都回原來的地方開展工作,為了保證日后的安全,組給上要我們每個人起個化名。我現在用的“方華”這個名字,都是在那時起用的。
我們到延安后,每人都寫一份自傳,送中央組織部審查。接著,就分別向組織部地方科匯報工作。當時,地方科的科長是王德同志。他指定地方科的科員劉鳴同志負責聽我的匯報。我把和平的工作情況匯報后(主動是講和平的農民運動),劉同志幫助我進行總結,一共搞了七、八天。現在中央檔案館保存的那份廣東省和平縣農民運動情況的材料,就是那時劉鳴同志幫助我整理出來的。
中央的負責同志都很關心南方黨的情況,特別是對原蘇區(qū)黨員和群眾的情況,除了找代表談話外,中央政治局還在青年食堂設宴招待南方黨的代表。那天雖正下大雪,但在延安的政治局委員都到了。毛主席一坐下就談笑風生地問我們:“你們看中國革命能不能勝利?”大家異口同聲地說:“一定勝利!”毛主席和朱總司令同我們一一握手,并一一勸酒。毛主席說他不會喝酒,敬我們每人一塊面包,說:“祝中國革命勝利萬歲!”朱老總也說自己不能喝酒,請他的參謀長王若飛同志代他干杯。整個宴會充滿著團結、活潑的氣氛。
1941年上半年,我們在延安黨校學習,總結過去的工作。從1941年下半年起,我們就搬到馬列學院去學習中國問題。當時中國問題研究室主任是鄧力群同志。
1942年中央成立高級黨校。我們被安排到高級黨校學習。1942年2月1日舉行開學典禮,毛主席作《整頓黨的作風》的報告。到同年的夏季就正式開始整風。方法是學習文件,主要是學習毛主席的〈整頓黨的作風〉報告、在提高認識的基礎上,聯(lián)系實際,檢查自己的立場、觀點、方法。先在小組會上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,然后用寫自傳的形式對自己過去的思想、立場和工作進行檢查,總結經驗。大家都覺得通過這樣的學習進步很快。
1943年國民黨頑固派發(fā)動了第三次反共高潮,康生搞了個“搶救運動”,搞逼、供、信。好在毛主席一發(fā)現就制止了,但也傷害了一些好同志。從1943年下半年開始,我們用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學習〈兩條路線〉,發(fā)揚民主,總結經驗,提高認識,統(tǒng)一思想。到1945年4月,中共中央召開六屆擴大七中全會,作出了〈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〉。經過兩條路線的學習,全黨的思想統(tǒng)一了,一致認為毛主席的路線是正確的,公認毛主席是我們偉大的領袖。
“七大”開會前夕,中央要廣東增補了云廣英、廖似光、譚輔仁等3位代表,統(tǒng)一編入南方局代表團。
“七大”于1945年4月22日正式開會,到6月11日閉幕。“七大”總結了我黨領導民主革命的經驗,批判了“左”、右傾機會主義路線,總結了經驗,制訂了一整套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方針、政策,統(tǒng)一了認識,增強了團結,所以,“七大”之后,中國共產黨在“七大”路線的指引下,領導人民很快就打敗了日本帝國主義,打倒了蔣介石,解放了全中國,取得了民主革命的偉大勝利。
因為經過長期的準備,所以,在“七大”會議上,對大的問題是沒有什么爭論的,因為一些重大的歷史問題都在整風的學習中統(tǒng)一了認識。大會一致?lián)碜o毛主席、朱總司令和劉少奇同志的報告。當時對抗戰(zhàn)勝利后能不能取得和平的環(huán)境來建設我們的國家的問題,有些不同看法,爭論比較大。毛主席在閉幕時對這個問題作了詳盡分析,指出我們今后還是要前拒虎、后拒狼,要設想我們還會遇到很多困難,要我們“下定決心,不怕犧牲,排除萬難,去爭取勝利”。
大會花最多時間的是醞釀候選人名單,高度發(fā)揚民主,反復了幾次。花了半個月時間,才選出了中央的領導班子。
“七大”閉幕后的第2天早上,我們即離開延安,奔赴各自的戰(zhàn)斗崗位。因為當時我們還沒有估計到日本帝國主義投降得那么快,準備趕快回江西、湖南和廣東開辟根據地,豈知我們在洛陽過黃河時,就聽到日本投降了。日本一投降,國民黨從山上下來,我們南下就不行了。中央把廣東的代表同志分為三批。化裝南下回廣東工作的有吳有恒、鐘鳴、何潮、唐初等同志。奔赴東北工作的有方華、云廣英等同志。留在延安工作的有古大存、區(qū)夢覺、朱榮和周小鼎等同志,以后他們也到東北工作。
這就是我參加“七大”的經過。